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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話:神秘的婆婆

也許被遺忘的,都會被想起。被積欠的,也都會被討回。

映入眼簾的是個普通民宅的灰暗車庫,簡簡單單一無所有,只一條樓梯通上二樓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歲月的味道,似是有些通風不佳,如果不是一片乾淨,看起來還真像是沒住過人。此時,樓上傳來老年婦女的聲音:「哩厚哩厚,哩丟喜吳小姐嗎?」吳經理連忙用閩南語答話:「嘿丟,阿姨我是吳小姐,是楊先生介紹我來的。」樓上的老太太又回應:「阿捏,哩迪價起來丟厚哇。」吳經理又問:「阿姨我有帶溫公司欸新人來哦,作伙起立欸賽嗎?」老太太答道:「厚啊,攏起來啊!」全程順興都沒有開口,保持著菜鳥的專業素養:多聽、少說。

樓梯口擺著一些看起來跟阿嬤差不多年紀的洞洞拖,基於禮貌,兩人除鞋脫襪、換過拖鞋才踩著樓梯上二樓。腳下石製的冰涼實感讓順興想起了外婆家,一樣的灑掃除塵、相同的歲月洗鍊,樓上那位,想必也是個有故事的女子吧?拉開塑膠拉門,二樓是個簡單的客廳:純木製的硬椅與桌子組成全套,電視櫃和小茶几也都是木頭做的,攙著昏暗的燈光,顯得特別老邁。老人端坐主位,穿得甚是整齊,兩杯茶已在小茶杯中待命,還氤氳著熱氣。

「皆啊、皆啊!」老婆婆嘴角絲絲笑意,看來對來客印象不差。這老奶奶找我們幹麻?有什麼生意好做?老人看護嗎?順興不禁自問,這幾年他遇過的場面也不算少了,卻總有事情能讓他出乎意料,也許這就是客戶吧?不是說越了不起的人常常藏得越不起眼嗎?順興就著吳經理的邊上坐下,椅子實在有點硬。「阿姨,這次有什麼事情找我們呢?」吳經理的用詞顯得不那麼生份,這也是拉近客戶關係的技巧吧,筆記、筆記。順興剛想拿出手機還是筆記本,又想想這樣有些唐突,只好把大腦的CPU使用率再拉高些、多打開些記憶體,努力地適應著新工作。

「謀蝦咪逮記啦,謀聊朽咩璀郎開槓啊~」老婆婆像多年未見的長輩,親切地對順興跟吳經理笑:「喝茶呀!喝茶。」雖然不太習慣,順興還是很乾脆地端起茶杯啜一口,吳經理當然也是如此。「安捏~阿姨哩吃飽了沒有?現在快中午了,我們先吃個飯好嗎?」吳經理畢竟商場老手,如若客戶不急不徐,不妨順藤摸瓜、照客戶意思走。「阿姨你想要吃什麼?我叫我們少年的去買。」老婆婆對此提議相當開心,說:「壓謀,先青菜買個便當吧!」順興對吳經理點點頭,吳經理拿了五百元和車鑰匙,就讓他出去了。順興到附近隨意買了些自助餐,老人家牙齒可能不太好,他挑菜時特別都選軟些。照顧阿姨面子,便當不能做記號,要為難吳經理跟自己一起吃軟飯了。

又回到了門前,順興學著吳經理也按了三下電鈴,大門還是一樣自動打開,一進門就聽到阿嬤活躍的嗓音:「起一蓋就欸撒裡啊啦!起三蓋喜咩欉蝦咪?」順興也不著惱,笑道:「拍謝啦,我便當買回來了!」又換了拖鞋上樓,很自然地為吳經理和阿嬤擺起便當、放上筷子和衛生紙,道:「阿姨甲奔啊!」「哩攏咩蝦密啊?」「青菜咩界啦!我卡恩哉呀哩咩甲蝦,我有買魚仔、滷肉跟排骨,阿姨你喜歡哪一款?」順興隨手挑的是老人家喜歡的款式,在家裡幫奶奶買便當時,他也常常都這幾樣在變換。

阿嬤笑笑,顯然是很久沒有人陪著吃飯了,看起來很開心,她說:「壓謀,甲滷肉厚啊啦!」順興連忙打開自己手上這個便當,很幸運地剛好是滷肉,就跟阿嬤面前那個換過來。「吳經理你呢,要吃什麼?魚,還是排骨?」順興接著問吳經理,很禮貌地敬陪末座。「我吃魚就好。」吳經理隨手打開自己面前的便當,剛好卻是排骨,又與順興換過,三人便靜靜吃起來。「是說阿姨,你怎麼自己住呀?」順興隨口問道。

「阿丟拍命呀~女兒嫁出去、後生謀友孝,孫嘛攏就揪鄧來欸!」阿嬤看上去對此有些悲傷,順興不慌不忙地來個髮夾彎:「自己住卡清幽啦~像我阿嬤跟我們住,每天都看不習慣我們咧!」阿嬤:「黑啦黑啦,我看你們兩個很速配,你們是情侶哦?」順興心裡雖然高興,嘴上卻十分得體:「謀啦!這是我們經理,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啦!」阿嬤狐疑地問:「你甘知道你喜來欉蝦欸?」吳經理連忙接上:「我帶他出來就是要讓他看看啦!」阿嬤卻對這個斯文小生有點質疑:「你這麼年輕,看起來又這麼斯文,好像不太合適吧?」順興又是不急不徐地說:「哪會啦,我作什麼像什麼哦!」看順興志氣滿滿的樣子,阿嬤這才鬆了一口氣:「好啦,你也是很有信心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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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變態,在鍵盤與滑鼠的世界,跟你說點有趣的~

宅居小品Andrew.K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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